2007年11月12日 星期一

鬼靈精怪的ㄚ賜

我還記得第一次看到阿賜的情形,剛從嘉義啟智學校放學歸來的他,渾身大汗一頭衝進辦公室來,看到坐在主任辦公桌前的「陌生人」,也不管是誰,劈頭第一句話就是「我很會講白賊喔」。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真的是讓我有「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感覺」。第二天放學回來遇見我,大概是已經打聽出我是新來的主任,就朝著我大聲地問好:「主任好」。然後就嘰哩呱啦的跟我說一些在學校的情形。我第一個印象是:他是智能障礙的孩子嗎?表達能力那樣強,完全不輸給正常的孩子,肢體動作非常靈活,眼睛透出的是少年人常見的慧黠神情,完全是我在學校任教時所熟悉的鬼靈精怪國中生的表現,他會是個智能障礙的孩子嗎?我心中著實感到懷疑?

幾天後他放學回來,照例的又找我聊天,語出驚人的告訴我:他在學校打了老師。我當時真的嚇了一跳,趕緊問他發生了什麼情形?他活靈活現的告訴我:在學校因為調皮亂按電梯的按鍵,被老師打了幾下,他搶過棍子就回打過去。代誌這麼大條,不趕快處理不行,我回到辦公室趕緊告訴教保督導,沒料到辦公室所有的同仁都笑成一團,告訴我:主任呀!阿賜講的話都無影無隻啦,別當真啦!我才明白第一天他劈頭跟我說的「我很會講白賊喔」這句話的意思,原來阿賜的頭腦裡常會自己想一些有的沒的,他也無法分辨何者為真?何者是假?所以說出來的話常常不實的居多,在南新國中啟智班就讀時就常騙得不知情的老師團團轉,在嘉義啟智學校也是如此,說他習慣性會說謊,我倒是認為也許是他分不清楚現實發生的事,和想像出來的事之間的分際,所以才會把想像出來的事當成真的發生事告訴別人,使別人產生他很會說謊的印象,在別人常責備他「你又騙人了」「你很會說謊喔」次數多了之後產生暗示效果,後來連他也產生自己是「很會說謊的孩子」的自我認知了。

閒聊中他也曾告訴我,還沒被送來台灣收容機構之前,在金門他可是個「知名」人物,是警察局的常客。父不詳,祖父在牢中服刑,媽媽也是弱智住在收容機構,家庭功能不良導致他很小的時候就跟著一些混混在街頭到處遊蕩,人家看他年紀小又領有身心障礙手冊,不用負刑責,就會利用他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或是一夥人做了壞事然後把責任都推給他,所以進出警察局就成了家常便飯。論起他的「豐功偉績」那真是洋洋灑灑不及備載,不過其中最讓我「欽佩」的是在還不到9歲的稚齡,他就能跟著別人坐著漁船偷渡到大陸廈門玩了一圈再回來,只是他常會把現實和幻想搞在一起,這段冒險之旅是真實還是幻想我就不清楚了。

阿賜的節奏感很好肢體動作也很靈活,教他打鼓和舞獅、跳舞等一學就會。是啟智中心演出時的台柱,在嘉智他也是運動方面的高手,參加了扯鈴隊、籃球隊、滾球隊、足球隊、舞獅隊。有一次到台北參加國內特奧籃球選拔賽,一進場馬上就漂亮的投進一球,只是沒有得到掌聲反而被馬上換下來,因為搞不清楚狀況的他,把球投進了對手的籃框裡,就是這一球讓他的學校只獲得第三名,失去到上海參加國際特奧的機會。

在蓮心園啟智中心阿賜是功能最好也是最「聰明」的孩子,但由於從小沒得到良好的教育,所以對是非善惡等道德判斷較沒概念,蓮心園的老師在行為教育方面要求很嚴格,除了灌輸一些法治教育外,有時還會用宗教的道理來教化他,希望他能改掉一些不好的行為。一段時間後阿賜真的有很大的進步,偷竊的行為減少了,說謊的次數也顯著降低,看著他的進步蓮心園啟智中心上上下下都有著無比的成就感和難掩的驕傲。希望每個孩子在我們手中都能平平安安長大,學習好習慣培養好行為,這是我們卑微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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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上蒼,讓我懂得珍惜一切,讓我有這個福氣與能力幫助別人。
蓮心園 張田黨 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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